林夏泉治疗脾胃病经验介绍(3)
1.2 肝脾同治,重在调气 叶天士在《临证指南医案》中提出“肝为起病之源,胃为传病之所”、“治肝不应,当取阳明”。治疗脾胃病,当肝脾同治,重在调气。林老在脾胃病的治疗上,亦认为应该调治肝脏,以安脾胃。脾胃功能又当以通降为顺,治疗上当以调畅气机为先,调畅气机的同时,又不能太过攻伐脾胃。药物使用上,当选用行气化气药,如砂仁、白蔻仁、枳壳、木香等;养阴行气柔肝药,如佛手、白芍;行气疏肝药,如台乌、青皮。
2 善用花类药
花类药的使用最早源于《素问·奇病论》:“治之以兰,除陈气也”。王冰注曰:“兰草味辛热平,利水道,辟不祥除陈久甘肥不化之气者,以辛能发散故也。”这里的兰草指佩兰,但也可扩展为芳香甘平的花类药。“除陈气”则如王冰所说“辟不祥除陈久甘肥不化之气”,也就是调畅胃肠气机、去浊化湿之意,所以适合治疗胃肠病。据本人查阅1987年广州市荔湾区中医学会会刊,广州名医吴粤昌《试论岭南医家用药特色》所述,岭南医派奠基人,杨鹤龄、郭梅峰、吕楚白、吕安卿等四大名家,皆以善用花类药著称。
岭南儿科名医杨鹤龄在《儿科经验述要》的自序中说:“北方高亢,南方卑湿”,他根据四季变化,选择不同的花草药,春天加牡丹花、玫瑰花,夏天加白莲花、莲蓬,秋天加菊花、素馨花,冬天加腊梅花,杨老还经常使用糯稻根、夜香花、金蝉花、鸡蛋花、木棉花、苦瓜干、石榴叶[4]。另一位岭南名医郭梅峰,亦喜用岭南甘甜的花草药,他在《梅峰医学》中提出:花者华也,乃草木精英,诸花皆散,故花可散邪,外感用之;花味芳香,芳香以解郁,故杂病用之。郭老一生善用芳香甘平之南豆花,认为南豆花气香醒脾,并喜与葛花同用,清解中兼能调和脾胃;他还提出风邪用南豆花,寒邪用茉莉花,暑邪用荷花,湿邪用木棉花,燥邪用菊花,火邪用鸡蛋花[5]。
林老继承了先贤医家使用花草药的用药思路,认为花草药清轻、甘平,无峻猛伤正之嫌,亦无峻补益精之功,能灵活通变,辛开苦泄,调和气机之阻塞,又能理气不伤阴,兼顾脾胃。在脾胃病治疗上,胃痛林老最喜用素馨花,认为此药既能养肝疏肝,又善行气止痛,用于肝脾不和的胃痛最为合适,并可兼用黄皮核、荔枝核,行气散结;食滞林老则喜用槟榔花、川朴花,槟榔花用鲜品更佳,此药如《本草纲目》所说,能“下气消食”,川朴花则能轻清宣浊,这两药较其他芳香化湿药,药力更显平和,不易伤正;去火用鸡蛋花,意在保存津气,又得芳香透解;胃寒痛的话,林老喜用生大叶蒟,温脾燥湿;胃阴不足,则用糯稻根,益胃生津。
3 推崇药少力专
用药精专、善用轻方小剂是岭南名医治疗脾胃病的又一特点。用药如用兵,兵贵精不贵多,将在谋不在勇。经长期实践验证,行之有效的方剂一般味数都不多。《伤寒论》的方剂平均为五味,《临证指南医案》的方剂平均为六味,而《汤头歌诀》的方剂平均是十味。盲目地加药,其实是对药物功效不掌握、心无定见的表现。杨鹤龄在《儿科经验述要》中曾经提出“倘用药杂乱,投入与病毫不相干之品……即属无害,亦足减低药效。”在坚持用药精专的同时,岭南名医治疗脾胃病,一般会用轻方小剂。一则怕盲目加大药味药量会“药过病所”;二则会加重患者经济负担;三则治疗脾胃病的药,如果药量太大,恐其会阻碍脾胃运化,再者轻方小剂不会那么难喝,也使患者能有更好的依从性。林老在治疗脾胃病方面,提出用药当有针对性,推崇药少力专,以防药物相互干扰。林老用药多在八味到十味,用量多在三到五钱,花类药一般用量为一钱半。
4 病案举例
例1:刘某,男,45岁,1964年6月17日初诊。主诉:反复胃脘部隐痛10年,加重2天。缘患者10年前开始反复出现胃脘部疼痛,以持续性隐痛为主,饥饿及劳累加重,2天前饱餐并饮冷饮后,胃脘痛再次发作,胃脘隐痛喜按,呕吐清涎,口淡,便溏,舌淡苔白,脉细弱。治法:健脾补中,化气散寒。处方:党参、茯苓、黄芪各15 g,佛手、白术各12 g,木香(后下)6 g,樟木子、春砂仁(后下)各5 g。5剂,水煎服,服药后症状明显缓解,坚持服药3个月,守原方,视症状变化稍有加减,胃脘痛基本无发作而停药,其后未再就诊。
按:此例患者口淡,便溏,脉细弱,一派脾阳不足的表现,故以补益脾气为主,用药选用甘淡平和之品,以防攻伐胃阴。樟木子温胃和中止痛,又以佛手、木香调节气机,兼以疏肝,达到肝脾同治的效果。
文章来源:《胃肠病学和肝病学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wcbxhgbxzz.cn/qikandaodu/2021/0205/408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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